会议时间：2014年11月18日
会议地点：北大光华老楼102室
会议主题：《金刚经》、互联网金融、资产证券化与后现代金融
演讲者：宋光辉（微信号：qqsong）
会议内容：
刘俏老师：大家晚上好，我们今天晚上的课开始了。我们今天很荣幸请到平安证券的宋光辉先生，他演讲的题目应该会非常有意思，是“资产证券化、互联网金融、后现代金融与《金刚经》”。我跟他也有很多交流的，我觉得他整个思考体系中，重新回到金融本质，重新思考一下，假如我们回到金融本质的话，该怎么去理解中国现在整个金融体系？面临的挑战跟机会？我想他会有很多的思想跟大家分享，另外宋先生做了很多投行的业务，有很多这方面的案例，他今天会给大家趁这个机会沿着这个思路讨论一下案例，应该是比较值得期待的一件事情，接下来我们一起欢迎宋先生！
宋光辉（嘉宾）：今天非常高兴有机会应刘老师的邀请来给北大的学生做交流，也很高兴能够成为北大光华新金融研究中心的客座研究员，跟着刘老师做些研究。我之前做过像类似这样的交流，面向金融机构的从业人员、专业机构的人士讲过很多次，在学校里讲算是第一次。原来跟金融机构的人讲的时候更加的贴业务一点，今天我想更多的讲一下偏金融思想，从这个角度来讲。今天讲的主题是“资产证券化、互联网金融、后现代金融以及《金刚经》”。
资产证券化应该是近两年来以来整个资本市场的一个热点；互联网金融实际上也是当前的一个热点；后现代金融目前还算不上热点，这整个概念是我自己提出来的，目前也是在通过第一财经日报、财经杂志还有一些其他的媒体上推广我的观点。
为什么我今天讲的这个课会讲到《金刚经》？其实我整个思想起源，应该说跟别人给我推荐《金刚经》这本书和我自己去看这本书的体会有关系。那我怎么理解的呢？我自己是学金融的，也在好多投行公司待过，一直是做固定收益相关的以及跟资产证券化相关的业务。我怎么理解当前的中国金融形势？
首先理解当前的形势是非常关键的，在座的大家可能是学经济学的，不乏里面很多学金融学的，但是我现在有一个观点，从《金刚经》的角度，大家一定要把自己所学过的金融学全部忘掉，全部进行反思。为什么呢？因为在中国当前整个金融体系处在一个急剧变化的过程中。在这个急剧变化过程中，我们原有很多的传统陈旧的观念，它在无形之中其实已经把你束缚住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强调讲《金刚经》，其实《金刚经》是我整个书，也就是我现在在写的第二本书的思想底层的一个架构基础。
当前中国的金融体系我是这么分析的：是属于四个时期的叠加。
第一、我们中国现在存在大量的原始金融，比如同学之间借钱，民间的高利贷以及典当行，这些东西在清代之前都已经有了，但是中国目前仍然有大量存在的，据有人统计大概有30万亿；
第二、中国从1840年对外开放以来，以及后面这近30年以来的改革开放，引进的英格兰银行的体系，即中央银行加商业银行，以间接金融为主，我称之为古典金融体系。这个古典金融体系在中国当前来讲，它是占了一个主导，中国的银行业现在已经占了将近90%以上的金融资产的规模；
第三个金融时期就是我今天讲的资产证券化，去年我自己组建了一个结构化金融学会，大概现在有2万个关注的会员，基本涵盖整个做这行的金融家。后面我也组织学会里的人，自己带头翻译、引进国外的资产证券化这套丛书，一共10本。我在翻译这10本书的过程中，以及为每本书写序言的过程中，有些领悟。因此，我提出来资产证券化其实就是金融的现代化，这个金融现代化实际上是对古典体系的一个解构与重构。我们可以看到美国上世纪70年代，原来银行大概占了60%到70%金融资产规模，到现在可能不到10%，这就是现代金融对传统金融、对古典金融的一个解构。我从去年，包括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属于现代金融的实践。在这个过程中，金融现代化的过程中，资产证券化不单单是一个产品。一个金融产品从做我们实务的角度一定会有相应的金融家，会有相应的金融文化，会有相应的金融组织。古典体系的传统金融机构通行的是信贷文化，而投资银行是投资文化。传统的是商业银行家，现代的是投资银行家，传统的是摩根大通，现代它是摩根士丹利与高盛或黑石。应该说这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美国现代金融从20世纪70年代一直发展到2008年，我们知道出现了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的时候，现代的金融体系已经发展到它的一个边界，所以出了问题，雷曼倒了，贝尔斯登也完蛋了。在这个过程中，美国的互联网金融像Lending Club出现了，获得了很大的发展以及更大的关注。现在国内很多做P2P的，他们认为自己师从Lending Club。但是经过我的研究，实际上Lending Club是用互联网金融的技术做的合成式的CDO，他用互联网技术做的是美国现代金融里面最高端的，技术含量要求最高的业务。而我们中国现在的P2P做的是什么业务？就是一个58同城的信息中介业务，把58同城里面找大妈做钟点工变成有人找一个资金。中国当前的P2P与美国的Lending Club，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中国的金融现代化进程才刚刚开始，但是美国的后现代金融，后现代化已经接踵而至。
所以我对未来中国形势的判断，第一，这四个时期是叠加的；第二，中国存在很大的混战，这个混战既有从原始金融向古典金融、向现代金融、向后现代金融的转化，也有古典金融向现代金融和后现代金融的转化，还有现代金融向后现代金融的转化，甚至还出现倒退，从后现代金融、现代金融和古典金融回到原始金融，这是我对整个中国现在金融形势一个大的发展的判断。
那么为什么我今天不讲现代金融，专门提出后现代金融？因为后现代金融在中国更有发展。这是我自己做业务过程中的一个领悟。在美国，比如Lending Club，它一出来，它面临着跟谁的竞争？它既面临着跟摩根大通，跟富国，跟美国的商业银行体系的竞争。它也面临着跟高盛、跟摩根士丹利这样的现代投资银行的竞争。因此，美国的金融后现代化，我个人认为它远不如中国金融的后现代化来的那么猛烈，因为中国的后现代化和现代化是同时起步，而美国的后现代化必须打破或者解构现代金融这些已经形成的强大的壁垒与竞争对手，这是我对中美后现代金融发展形势对比的分析。
应该说我们今天主题讲的内容中，资产证券化是现代金融，互联网金融是后现代金融，而我用后现代金融把当前两个最热点纳入同一个体系。
从《金刚经》的角度，我之前在万得的3C财经会写了一篇文章，我可以把这篇文章跟大家分享，我那文章叫“《金刚经》与货币政策”，我当时对整个中国央行的货币政策提出了一些批判。业内的人士知道，现在的央行货币政策可以说毫无章法，没有战略，纯粹为了应急，这会感觉通胀起来了，赶紧收一下，后面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说好像这个GDP又下来了，他又放起来，缺乏章法。因为他发现一些传统的货币政策，无论是加息还是减息，还是提准，还是降准，都没有作用。
我原来一直在思考这问题，一直没有想明白。但我最近从《金刚经》的智慧中找到这些问题的正解。当时引用了金刚经的三句话。
第一句话，讲《金刚经》分享的一句话，《金刚经》有一句话叫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就是说我们传统的货币政策，央行比如加息，利率准备金，它其实是一个有为法，它是在特定的情况下，特定的金融体系，特定的环境才能发挥作用的工具或方法，它不是真正的佛法，真正的佛法我们永远是没办法去抓住。它是有为法，而有为法其实是一个梦幻泡影的东西，你不要把它当成一个一成不变的，固定的，永恒的真理。当然，我并不是个佛教徒，我只是借用《金刚经》的一些智慧，用于理解货币政策。比如说，我们大家学过金融工程学的，有个题目，一年期的利率是2%，两年期的利率是3%，那么一年以后的一年期的利率是多少？这里边好像有一个这样的算法，我也忘了怎么算，只记得用的是无套利的方法。但是无套利基于什么？是基于一个EMH。EMH是一个有效市场的假设，它是一个假设，它不是有效市场定理。
现在我提出一个观点，中国的市场，它都存在原始金融，它这个市场有效吗？中国的市场根本没有有效过。我从业务的角度思考，我观察到这个市场从来没有有效过。比如说同样一个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它发一个企业债6%，它做一笔信托10%，同样的主体，同样的信用，为什么会不同的产品的收益率是6%和10%？这个是有效市场能够解释的吗？或者说你能够用流动性差异解释吗？没有办法解释。其实这里面真正的解释就是中国的不完备的制度。比如你买企业债，所有的主流市场的投资者都能买。但是你做了信托，你只能卖给100万的高净值客户，他的要求就高了，你做成有限合伙，好像还要再主动帮客户纳一层税，因为中国人喜欢逃税，它的面更窄。
这个（中国）各市场之间是分割的，分割的市场你怎么套利？你没有办法套利，那你的一价定理怎么成立？没办法成立。这就是我对当前中国金融市场的一个假设，NEMH，我认为中国的金融市场没有有效性。
大家在座的各位，我就是以我的经验总结提出的上述假设。大家可以从我讲的话中回忆一下，你们现在做的很多研究或者思考，如果有过多的假设是放在有效市场的假设情况下，我请大家质疑一下这个假设条件，它是不成立的，至少在多数情况下不成立的。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发现在中国做金融市场的，有的时候你的金融理论是没办法用的，因为你学的金融理论大部分都是在金融市场有效的前提下做的一些推论。在中国，你只能靠自己实际过程中一个个问出来，有些市场的价格我是问出来的，没有定价模型，我直接问，问我的买家是多少。这其实是真正搞学术的精神，实地调研。我当时提出一个中国的市场并不是有效的；
第二，我的观点，我们中国现在处于一个宏观货币的收缩，流动性收缩这一大的背景之下。这是我去年的一个大的判断，当然，这中间可能会出现一些战术性、方向性的小调整。在大的流动性收缩的背景下，在美国2008年，在流动性紧缩的情况下，金融市场会出现恐慌，会出现惜贷。这时候原本有效的市场也会无效，这就是美国伯南克所看到的问题。当时美国有的国债收益率甚至为负。他发现长端的利率怎么都压不下来。因为传统的货币政策，我只要把短端的利率通过公开市场操作，通过再贴现等压下来。短端利率下来会带动长端利率下来，这就是传统有效市场下面的一个推论。但是在市场无效的情况下，你怎么压低长端的？你能做的无非就是把期限结构变得更加陡峭而已。
伯南克做了一件什么事情？我觉得伯南克是有《金刚经》的智慧的，他就突破了原有的束缚，央行直接买长端的债券产品。我们现在对伯南克有很多不当的理解，过于把他理解为一个宏观经济学家，这是片面的。我更多的是站在一个投行家的理解。我投行家的理解就是，在短端和长端利率比较陡峭的时候，你知道金融市场有一个什么样最简单的赚钱方法吗？就是很简单，我从联邦基金去拆利率2%的钱，我再去买5年期的国债，7%，我什么事都不干，我就赚5个点。
这个也就是中国目前的现状，当前中国的地方政府融资利率通过理财产品做的，10%，11%，对中国当前的金融机构，最好赚钱的模式就是我从SHIBOR拆一个3%到4%的利率，我就买一个地方融资平台的债或信托产品，地方融资平台的债或信托产品隐含有中央的信用担保。我就稳赚8个点。我有这样轻松的5到8个点去做，我有什么必要再去做一些未来不确定的中小企业、新兴行业？这个主题比较大，我们就不展开了，这是我的新货币论一个观点。
我们还是再回到《金刚经》。第二句话，是我新货币论的观点，我现在写的第二本书叫《后现代金融：解构与重构》，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新货币论》，我本来想叫《新货币通论》，但是怕别人觉得自己太狂了（众人笑，此处意指凯恩斯的通论），所以改成《新货币论》。
我的新货币论的观点，这个也用了佛经的智慧，我在读金刚经这前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去突破我自己的思维局限的。我今天建议大家，我今天讲的什么东西，正确与否并不重要，或者按照佛经说的肯定是错误的，佛经说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来的都是错误的。我更多的希望是给予大家佛经或者《金刚经》的打破执迷的精神，打破对你原有学过知识的东西的一种执迷，破除这样的执迷。原来你学的很多东西并不是想当然成立的，它也是在中间有人把它总结出来的。佛教中有这么一句话，它有个句式但没有这么说，我把这个句式化出来，第二句话就是佛所说货币，即非货币，是名货币。
我今天讲的《金刚经》实际不是《金刚经》，只是它被称为《金刚经》的那个东西而已，这就是我讲的。我针对中国今天的货币，我们今天央行统计的M2货币实际是有问题的，这个我等会会放在解构和重构的内容里，用金融工程学的观点来证明。我这边先从佛经的角度来阐述。
货币是什么东西？它是被普遍接受的支付工具，或者说它是发挥了货币的价值尺度、功能储藏、交易工具等这些职能的物体。从这个角度来讲，货币不是一个客观的事物。比如一个铁，不管你认不认为它是一个铁，它其实都是一个铁。货币不一样，货币是人造的，完全是唯心主义的东西，是人按照佛教说的它是境由心造的事物。大家认为它是货币就是货币。它是功能性的东西，只要发挥了货币职能的东西，都是货币。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佛教的境由心造的这个观点是有道理的，现代经济学不是也有自我实现的预期吗？
我们现在所认为的央行统计的货币，其实只是人们当时为了把握货币本质这个过程中使用一种方便的工具而已。当今天金融形势发生急剧变化的时候，货币难道不会发生变化？我们金融行业是干什么的？金融就是玩弄货币，金融做到最后都是玩弄货币。当金融机构，以及金融体系发生变化，货币是不是也发生变化？一定是的。而我们传统的货币只考虑了银行货币。我们的M2是银行定期存款,M1即银行活期存款，M0即央行钞票。我觉得这个观点是错误的，我们的货币银行学一定是错误的，这个我敢打保票，因为我们的货币银行在讨论货币的时候，它竟然忽略了在整个美国资本市场占整个市场70%以上资产规模的投资银行与资本市场体系。这个你觉得合理吗？一定不合理。一个重要的体系在你的货币创造的论述中被忽略了。
我现在看到微信上有的自称为互联网金融企业说的，我们不是干金融的，我们是货币的搬运工，这个是当前P2P，我说了其实原始金融的表态。但是一个真正的金融机构，如果你没有创造货币，没有参与货币的创造、流通、派发，那你还是金融机构吗？所以说，中国当下的很多P2P压根不是金融机构，它确实就是个货币的搬运工。
真正的金融机构一定会参与货币的创造、流通和派发。我现在只是讲的比较宏观，我等会从微观的基础告诉大家，我们做金融工程的怎么样来创造货币的。
我讲这一点，我希望大家基于刚刚讲的一切有为法，一切现有的金融体系永远都在变化。伴随着金融体系的变化，货币也一定在变化，因为货币是金融体系创造出来的；
第二个，我们讲的货币都是我们自己所下定义的货币，不是真正本质的货币。我请大家在以后的思考里加一些这样的思考，我们现在所有的定义都是错误的。流动性的定义是对的吗？我的《新货币论》里面，认为当前教科书关于流动性的定义是错误的。货币的定义是对的吗？我的《新货币论》里面，认为当前的货币定义也是错误的。如果说连货币的定义都是错误的，那对于货币的统计M2更加错误。
我今天不做过多的展开，我只是请大家可以有这样一个批判和质疑精神。北大的同学是非常优秀的，我自己是复旦毕业的，复旦好像有句叫“自由而无用的灵魂”。我自己在复旦有种感觉，我觉得复旦的学生缺乏一点愤怒的精神，我觉得从我自己个人对北大的感观，我觉得北大是有这种愤怒和批判的精神的。《金刚经》其实就是一个批判，批判一切，怀疑一切，没有偶像。佛教说的，你看到任何的佛，如果哪一天你看到佛了，那绝对不是佛的本真，那只是化相，我希望给大家分享这种愤怒与批判的精神（众人大笑）。
第三个，《金刚经》里面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就是你所看到的如来，其实都不是如来。佛教中有一个禅宗的故事，有位禅师，他在冬天冷了，他就把佛像烧掉取暖，那个方丈就责问他，结果反而是方丈错了。根据佛教的理论，本来就没有实在形象的佛，尤其是木头制的佛像，那离如来就更远了。当然今天我的目的不是在这边宣扬《金刚经》，宣扬佛教。
我们就从金融的角度，我们的金融工程学里有一个观点，这个是默顿的观点，一个国家的金融制度，金融业务，金融惯例，它是随着国家的经济、文化等等发生演变。你对任何一个东西，你认为它是固定的，你就已经着相了，它本质根本不是这样的。你看到的金融只是在特定时候，金融化身给你的一个表象，你把它当成永恒不变的，错了。你给金融下任何一个定义，按照佛教来讲都是错误的，一个金融是有万千种化相，这个大家是不是觉得有点玄。
金融工程里的第二个观点，所有的金融产品无非就是一系列的现金流。你看到任何一个金融产品，你要看到它不是一个金融产品。这就是为什么经常有人问我说资产证券化产品到底是什么，是债券还是股票？我不好回答。资产证券化产品有结构的分层，里面既有债券的类别，也有股票的类别。
根据结构化金融的理念，债券和股票划分是没有意义的。你如果把一个新生的金融产品，老是试图用债券和股票这种你原先已经掌握的定义来把握一个新事物的时候，你已经着相了。你不自觉的把债券和股票的特性施加在这个新的物体上，这就会阻碍你对新事物的理解。
那我怎么理解资产证券化呢？从一个金融工程师的角度，我说世间既没有债券，也没有股票，有的只是现金流的求偿权利，未来一系列不同时点的、具有不同风险、基于不同偿付条件的现金流。这个定义把保险产品，把期权期货，债券股票等全部纳入进来，这是金融工程师的解构。为什么说这很重要？你只有打破了原有特定金融产品的理解思维，你的金融创新才没有局限。
中国的企业，资产负债表上面就是借款、权益、只有负债和权益。但是我们看美国的，既有债券，也有银行的优先贷款，有次级贷款，优先股，还有股票，股票还分A类股和B类股。所以从资产证券化，从结构化金融的角度，债券和股票的划分没有意义，有的只是在你的资本结构处于不同优先级偿付安排的证券。债券处于前面第一类，最优先级的，股票、权益放在后面。这是我所讲的，如果你试图用原有的名词去定义新的事物，你就不免着了原有名词的相。新的事物就直接从它本质上，直接用新的证悟，别用原来的文字，原来的文字一定会束缚住你。当然有的时候原来文字是可以的，我只是说存在这样的可能，原有的文字不但不是你的工具，反而是你的束缚。摆脱对原有名词的依赖，这就是我的《新货币论》整体的方法论，应该说它的底层架构就是《金刚经》的智慧。
刚刚讲到了，我对金融体系以及我对整个金融的宏观的理解，现在我们讲微观的资产证券化。刚才讲了资产证券化就是金融的现代化。那么具体的业务，我自己也做了几单。资产证券化很简单，我们来对比资产证券化与商业银行的存贷款业务就可以看出来。黑板上可以画出来。（在黑板画了流程图）
假设这是银行的资产负债表，这是贷款，这是票据，这边是存款，这边是权益。银行干的是一边发放贷款，一边吸储，还加一些表外业务或中间业务，这就是商业银行。资产证券化，为什么我的后现代金融用解构与重构的术语？实际上资产证券化就是对商业银行传统金融业务的一个解构。它把它做分解了，这边是小贷，发放贷款，中间是投资银行，这右边是基金管理业。商业银行的存贷款业务，变成基金管理业吸储，吸取资金，小贷同时发放贷款（美国主要是房贷），再卖给投行，投行包装成一个产品叫ABS或者MBS。大家看到，资产证券化没那么复杂，就是现代金融体系对传统银行的一个解构。
为什么资产证券化很多时间要跟结构化金融并称，我说资产证券化是特殊的结构化金融，我那个微信公众号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叫结构化金融（jghjr2013），实际上就是一个结构化金融，它把商业银行原来的业务链条解构。那为什么会解构？我去年写的那本书里有系统阐述，但写得太复杂了，我是用交易成本与信息经济学的分析框架来写的。我原来学过制度经济学，我用交易成本、金融治理等等写的比较复杂。他们觉得写得太绕了。
那今天我讲个简单的原因，其实就是银行不行了。中国为什么说今天大家或者资本市场有机会，一定是银行不行了。（资本市场）这个屌丝才有逆袭的机会。大家看到这5年信托业发展起来，就是银行没有资金满足客户的需求，所以说客户才找到信托公司或者找到我，如果他能很方便的从银行借钱他绝对不会找我们。
从解构旧有金融体系的角度，我一直呼吁，我说中国要来一场金融危机。没有金融危机，传统的金融体系是不会被解构的，传统金融体系没有解构，就很难有新生金融体系的重构。金融危机，有时候我认为是一呼一吸，你没有呼气，怎么吸气？乍一看，好像呼气是把能量吐出去的，但你没有呼气，你就没有吸的这一下，你说呼气行不行，呼气在吐出你的阳气，但是你要吸取更多的阳气，你必须得呼气。从这个角度说，资产证券化没有那么复杂。
我原先做了一笔上汽的汽车租赁证券化，和下面子公司融资租赁公司合作的。他为什么不从银行借了？因为他已经从银行借不到了，因为他的杠杆放得很高了，中国的银行不借钱给他，他没办法才找到我，说我把发放的汽车抵押贷款卖给你。我说可以，卖给我，我把它包装成产品，但我没有资金，我直接通过营业部卖给客户，这就是资产证券化，很简单的。但是这个资产证券化背后蕴涵了两个重要的金融手段，我觉得自己在金融书上看不到的，我翻译的那套书也看不到，这完全是我从佛学的角度来理解的。这是我自己的真正核心技术，概不外传（笑）。
我们再看一个公司的资产负债表，资产1，资产2，负债1，负债2，权益1。这么简单的例子，什么叫结构化？为什么我说加后现代，我原来没有看过后现代的书，我只是看到后现代的一些解构、重构等名词，从我做投行的角度，觉得这些词容易吸引人，从我做投行营销的角度，我就把这些词拿过来忽悠（笑）。因为我后面要来北大讲课，北大的学生是非常优秀的，我怕自己讲后现代，我连基本的后现代的书没看，担心被大家问住，我就专门买了几本后现代的书。我一看后现代，我发现后现代思想就是佛经思想，后现代里面每一句话跟佛经的思想是一模一样的。
后现代说排斥元叙事，就是说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律，有的只是对现时状态的描述，这和刚刚讲的，凡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是一样的道理。后现代思想说没有东西是永恒成立的，永远都在破，那跟佛经的无常是一样的。后现代说这个要落实到人，落实到个体等等，佛经说没有偶像崇拜，跟后现代的思想很一致。我这边讲到后现代里有一个解构与重构，这会用到结构化金融。
首先从抗拒元叙事的角度来说，通胀好不好？通胀好不好没有任何意义。你只能说你家里有存款来说，通胀对你不好；你欠债了，通胀就对你好，这就是抗拒元叙事，不要下一个武断的结论，没有任何意义，任何的结论对金融主体讲，只要落实到每一个的个体才有意义，所以通胀好与坏这是个很伪命题，很无聊的命题。包括融资成本降下来好不好，之前有余额宝，你说好不好？你作为借款人就不好，你作为理财产品的投资者就好。因为这利率高，高就是你的收益，他的成本就是你的收益。
我们回到这个主题，（黑板上画的）这个资产负债表好不好？没有意义，从结构化融资的角度来说没有意义，结构化金融做的是屌丝逆袭的事情。我们不是做银行的，所以我断定说必然不好。好的资产负债表到不了我们手上，这就是我们中国做非银行体系的人所面临的一个困境，这个大家一定要清楚。
结构化金融别想着这些好的高速公路，核电站，不是你的，根本没你的份。它从一开始建的时候，国开行就已经进去了，好的资产负债表到不了你手上。我们做结构化融资的，做资产证券化的，或者后现代金融或者现代金融，从一开始我们心里就很清楚，我们拿到的资产负债表一定是很烂的，或者行业是很烂的。这就需要解构，你从一个烂的资产负债表挑出一个好的资产，去重构一个新的资产负债表。一个烂苹果，挑出好的削成果盘，榨成果汁，比好苹果卖的钱更多，这才是我们结构化金融高手干的活。这是我对结构化金融的理解，从结构出发，而不是从总体出发，因为整体好的到不了你手上。
房地产行业好不好？到结构化金融人员手上的时候肯定不好。房地产产业好的时候，银行已经千方百计的时候已经吃完了，到今天我们吃的时候，房地产行业已经有问题了，你就要从整个行业中整体不好的里面挑出好的那些部分，你说一个烂苹果，我们投行做的就是把坏的地方挖去，再切一个苹果的拼盘，这就是投行干的活，没有办法，先天已经决定了。这是第一个层面的理解，一定是从排斥整体，从整体中划取一个好的结构。
我觉得佛经的智慧很重要，你见的这个“凡所有相都是虚妄”的东西。我们做结构化金融一定是要见山不是山。如果你见到这么一张资产负债表，眼里只有这张资产负债表，你错了。一定要见山不是山，一个烂的资产负债表我能发现它的美好。就是你的女朋友有缺点，但是你要发现她的优点出来，挖掘她的优点，把她的优点提炼出来给你的老爸去汇报（众人大笑），别拿整体的说事，这就是结构化金融。
要见诸相非相，什么意思？在一个金融工程师眼里面，我给自己标签贴成后现代金融家。在后现代金融家眼里，在我们眼里北大没有丑女，全是美女（众人笑），每一个女的我都能从她身上发现亮点，这就是我们的结构化金融。
要见诸相非相，什么意思？如果你只见一张表，你会想到只有一种融资的可能性，但是我通过里面提炼资产负债表，我把一种融资的可能性能扩大到无穷多的可能性。我构造的这个资产负债表，它的逻辑在哪里？我构建的新的资产负债表一定比原有的资产负债表更优。
那我就拿上海汽车融资租赁公司讲，它原来的资产负债表差在哪里？银行为什么认为它差？因为它的资产负债率已经90%了，它的权益只有10%，在银行眼里这很烂。按照传统金融学，这个企业已经不好了，这么高的资产负债率！但是我不是这么想和做的，我看到它里面有很多汽车抵押贷款，我发现在中国买汽车用抵押贷款的很多都是白领。按毛主席说的白领是最没有革命动力的，是最稳定的一帮人，他的违约率很低，不到1%。所以我把这一千笔的贷款拿出来，构建一个新的资产负债表，我让安吉那个上汽集团拿5%，根据我的模拟计算，5%可以看成正态分布，我可以在压力测试上面，在非常极端的情况下，我都能抗衡风险。基于这个逻辑，我认为我提取了一个漂亮的资产负债表。本来如果按照这个传统的评级公司债务评级逻辑或者模型，它不可能达到3A，美国一般做3A的企业，资产负债率不会超过40%。
这是结构化金融用佛教的观点，我们看到的一切东西不会被它的假像迷惑，看到资本结构里面好的一部分，当然我们今天不展开了，这个是我讲的是资产证券化。
我讲互联网金融。中国金融，一个是原始时期，一个是古典时期，一个是现代，一个是后现代。刚刚讲的资产证券化是现代的，它用到了很多现代的技术，金融工程的产品合成、解构、对现代评级体系的把握等等。那么后现代非常简单。我们拿现在的P2P说，P2P就是有1万个甲，一个1万个乙，传统怎么做，现代怎么做？我们拿刚才的贷款证券化来讲来讲。现代金融的资产证券化把这1万个甲的贷款打包，先把它融合，用SPV，用一个新的装资产负债表的架构把它融合。然后我再把它拆了做成产品，卖给1000个乙。交易完成。
我后来有一天做项目，在思考？我为什么要跟上汽做汽车的租赁款证券化？我突然想，我发现我做的这事有问题。我先把它打包，再解包，这两个是互逆的运算，按照物理或数学来说，互逆不是可以没有了吗。我不需要了，为什么我要先打包再解包，这不是多余的吗？
为什么会有？我后面在金融学里面，我读多德的书里面有个叫《竞争与金融》，我终于找到了原因，它里面讲这么个原因，这里要签约，这个也要签约，这个有B，有A，如果我一个个去做而不打包的话，是1000个B分别和1000个A签约，我可能要签100万份合约。打包的话（我这样做）我就变成了只要签2000个合约。这是多德讲的金融机构为什么会出现与成立，它成立的理由就是有签约成本，如果说这借贷双方各1000个人，他把签约成本降低了。但是我突然发现因为有了互联网，A和B已经趋向于0了，所以说1000乘以A和10000乘以A是一样的，最后成本都是0。这就是我的后现代金融，后现代金融可以把资产证券化过程中打包与解包这两个互逆的运算合并了，不需要了。
我想再解释一下，后现代是这样的，要签约，一边5个，一共有25个签约成本。但是我用资产证券化做了打包解包的话，理论上只有10个签约成本，但是现在的每单位签约成本的边际成本都是0，25个签约和10个签约是一样的，所以说金融机构的存在，在后现代金融体系中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就是我后现代金融非常关键的，我为后现代金融找到了科班金融理论上的一个解释，我不是山沟沟里的马列主义了（笑）。
我原来一直没有想明白，但我看到多德写的书我想明白了。好了，那现在问题出来了，大家会说，这样做，不是你之前提到58同城找钟点工一样的吗？这不是原始金融吗？这就是原始金融！
后现代其实回到了原始，这是我整个后现代的观点，后现代已经回归到了原始。这像我们禅宗里说的，一个人开始见山是山，后面见山不是山，它后面又重新回到见山是山。这两个见山是山一样吗？不一样。就像毛主席，他20岁的时候在北大和他后面当了国家主席后再回北大，能一样吗？不一样，心态不一样，能力不一样，觉悟不一样，境界不一样。这就是说我们从后现代回到原点，经过了古典金融和现代金融的洗礼，已不是那个原始金融了。就像毛主席，他经过了战争、政治决斗，经过了这些的洗礼，他再回到北大已经不是那个毛泽东了，他站在那里是那个毛泽东，但是他已经不是那个毛泽东。这是我说的后现代，你看上去它采取了原始的形式，但是它完全可以有不一样的内涵。
今天在学校我就不讲比较三俗的例子了。这么说吧，后现代金融是历经沧桑的男人，他更有味道，他不是那个刚出茅庐的小伙，他是历经沧桑的男人，他是有故事的男人（众人笑），你看他是一个男人，但是他已经是有故事的男人。没谈过恋爱的小伙子和刚分手的男人，同样是单身，但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我讲的后现代理论，你看它采取原始金融的形式，但是金融在古典时期和现代时期所掌握的这些技术，这些工具，这些原理，这些经验它已经蕴涵了。但我现在看到一个现象，中国很多干互联网金融的，他没有经过古典与现代化这两步的历炼，他其实就是一个原始金融，他就是一个58同城，他也是搞互联网。
为什么我不称自己为互联网金融，我要提出后现代，就是我要区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有故事的男人，他们是没故事的男人（众人大笑）。你看现在很多做P2P的，他就是把一个东西往上挂，这个体系最后流动性的提供者是谁？这个流动性怎么解决，这个体系怎么放大杠杆？怎么做回购？怎么样开发产品？怎么架构一个体系？他没有思考，他把东西往上面一扔，他认为自己也是在做后现代金融吗？不是。
但是在我没有看到《金刚经》悟道之前，我也蒙了，我觉得他们比我更厉害，我当时有点怀疑自己，干了10年金融现在发现好像不如他们（这些门外汉）。直到我后面读《金刚经》，我的思维跳出来。我有一个复旦同学，去年他自己做了一个互联网金融网站，他比较看重我在做金融圈里面搭的人脉和渠道。我经常面对资本市场讲课，讲课主要是为了搭业务渠道。他一直想拉我过来。
他跟我谈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说，你这是不是超出了200人，第二句话，他给我把模式一讲，我说你这不是发行债券和资产支持证券吗？我说我们发行债券用审批，你们不用审批，这怎么行？我同学就无语了，说我不跟你谈了，我们是互联网思维，我跟你不是两个思维的战线。当时我看不起他，他看不起我。我觉得他是瞎搞，他觉得我不懂。但我最近终于用后现代思想把我们两个人观点调和了。
我希望我这些心路历程能够有助于大家无论是做业务还是做学术，我觉得整个过程是有借鉴意义的。比如原来刘俏老师讲了很多东西。他有对的地方，但他讲的也不是佛法，一定能够突破，我最后才明白，这里的逻辑在哪里，真的是《金刚经》的智慧帮助我突破的。
什么200人，什么非法发行债券？全是虚妄！《金刚经》里面有一句话说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没有非法一说，什么是非法，我还没注意增多了枷锁。我原来被五指山压住了，后面终于挣脱了。200人也好，非法发行债券也好，都是在80、90年代以后，我们当时中国金融改革者针对当时的情况设定的一些条款，他也是有为法，他是佛法吗？他不是佛法，他只是有为法，他是梦幻泡影的东西，我原来没有突破，我身处梦境我不知道我在做梦。我看《金刚经》，才知道我那时候是在做梦，但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很简单，金融的市场化里面一定会有金融的去监管化，没有金融的去监管化，金融的市场化是做不起来的。
那么，到今天，我说的后现代金融是解构与重构，谁来解构?
我们今天是内部讲，200人也好，非法发行也好，对于我们金融从业者来说是个五指山。但是对于唐僧，对于如来佛祖来说就是一张纸，一句话。这些加在我们身上的枷锁，加在我们金融从业人员身上的枷锁，对于我来说就是五指山，我没办法突破。但是对于我们今天中国金融改革者，著名金融学家与经济学家李克强而言，就能拿掉（众人笑）。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在一个金融产品经理的眼里的五指山，在一个系统架构师那里就是一张纸。
我突破这点之后，我就重新搭了一个我的后现代金融体系。我把完整的后现代金融体系搭建在合同法和刑法的基础之上，我把整个金融法全部当成有为法，全部抽掉，甚至我们中国的刑法和合同法也是有为法，中国未来也会变化。我的后现代金融里面最关键的一个解构，来自于我们伟大的党和政府，他把这解构之后才给了我们空间，否则我压在五指山下面，我再有去西天取佛经的抱负，没办法，我压在那里，这就是我对未来我的后现代金融的一个理解。
我的这个观点，当然有的人不是做金融的，但做学术也好，做别的事情也好，我觉得我这个心路历程是可以帮到大家。按佛经的观念来讲，你现在的男朋友对你好，对你好他是有为法还是永恒的？如果你一看这就是有为法，哪天你男朋友对你不好了，很正常的，他为什么对你好，他本来就不应该必须对你好，这是一样的道理，我们就不展开了。
作者介绍：宋光辉（微信号：qqsong），现为北大光华新金融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与证券公司资产管理部执行副总经理，从事结构化金融与资产证券化实务与研究工作。著有《资产证券化与结构化金融》，组织翻译“结构化金融与证券化系列丛书”共十本，全面引进国外现代金融理念与技术。自创“后现代金融：解构与重构”与“新货币论”体系，重新定义金融与货币。建立结构化金融微信公众号，并原创百篇金融小品文，系统推广全新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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